莫比迪克乱作一团。蒂奇背叛了所有人。萨奇不见踪影，生死不明，一同消失的还有恶魔果实。搜索队未能带来任何消息，原本心怀希望的船员们变得忧郁。愤怒逐渐弥漫开来。萨奇已经消失了一周。找到蒂奇的可能性逐渐减少。没有线索，没有头绪，穷途末路。

艾斯独自一人坐在船舷上，抱膝凝望大海。他前不久才成为二番队队长，蒂奇是他的队员，他的责任。然而他搞砸了。

熟悉波特卡斯·D·艾斯的人知道他喜欢接受挑战。青年积极的态度、不服输的精神注定带来成功，他本不是习惯于失败的人。但此刻艾斯迷失了。因为他的过错萨奇...

“停下！”马尔科呐喊道。

惊讶地艾斯转身面对一番队队长。
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他困惑地提问。

“不是你的错！”

艾斯撅嘴。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马尔科耸肩，靠在船舷上。“你是一个很好预料的人。没人在责怪你。一艘海贼船上的伙伴不应该指责彼此。我们会一起承担失败。况且你是新来的。如果有人能够提前识破蒂奇的阴谋，那也是我们。”

艾斯点头，缓慢起身。马尔科的话语未能完全说服他，但金发男人的话有道理。他们是伙伴。

“来吧。”马尔科抓住艾斯的肩膀。“有件东西你需要看一下。”

意识到马尔科表情中的严肃，艾斯皱紧眉头。他有不详的预感。艾斯跟随马尔科穿越甲板抵达船头。大部分的船员已经聚集在那里，包括老爹。马尔科推开人群形成的半圆，艾斯紧跟其后。
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
马尔科看向艾斯，神情紧张。他指向中心的棕色包裹。“他送来的。”

艾斯攥拳。老爹谨慎地拿起包裹。蒂奇送来了什么？

他屏住呼吸，不记得上次船上被紧张的氛围包围是什么时候。

老爹注视着内容物，咬紧牙关，视线在船员们和包裹之间扫射。困惑的表情浮上白胡子的脸庞，接着他拿出一顶熟悉的草帽。

草帽出现的一瞬间，艾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，胸膛内出现窒息感。不可能...尽管他绝望地恳求这只是一场噩梦，但他无法自欺欺人。这顶草帽他再熟悉不过。那个混蛋绑架了他的弟弟？都怪他。这次马尔科的话语再怎样言之有理都无法说服艾斯。多年来未曾体会过的恐惧溢满心脏。艾斯无法保持冷静。路飞正在一个疯子，一个精神变态的手上。

黑胡子的信息只针对艾斯一个人。无法解读信息的船员们沮丧又失望。

“该不会是红发香克斯的帽子？”马尔科问道。突然一声重击回响在甲板上。

“艾斯！”

马尔科穿过人群来到朋友身边。艾斯双膝、手掌着地，神色有些病态。马尔科试图拉起艾斯，但后者一动不动。

“他怎么了？”哈尔塔担忧地问道。

“我没事。”艾斯的声音含糊而疏远。但他还是在马尔科的帮助站起身。

“你确定吗我的儿子？”白胡子低沉的声音穿过人群。

艾斯点头，手背擦过嘴唇。视线从未离开过黑胡子送来的包裹。

白胡子点头，转向人群。“我明白你们都很担心萨奇，但我们不能冲动。萨奇的性命取决于我们的行动。为了你们兄弟的安全，我需要所有人保持冷静。”

船员们点头。没人乐意无所作为，但老爹的话有道理。他们相信白胡子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，尤其是状况不乐观的时候。

“我需要所有队长在一小时后和我碰面，讨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。剩下的成员去休息吧。”

对艾斯来说周围的人声模糊不清，他的所有注意力都专注在甲板上。他能感受到身边的马尔科，但他拒绝和男人视线相交。遵循老爹的命令，船员们开始移动。

“我能看下帽子吗？”艾斯问道，就连他自己也能察觉到声线中的沙哑。

白胡子表情看起来很平静，巨大的手掌握住艾斯的肩膀，试图安抚青年。另一只手递出草帽。

“艾斯。”平静、威严的声线让艾斯抬头，两人视线相交。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
艾斯捏紧草帽的边缘。“没事。”

白胡子的视线转向马尔科。一番队队长的手臂交叉，很明显没人相信艾斯。但没人会强迫他开口。

“好吧。但你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想法。”

艾斯只是点头。“我知道。”他的语调镇定、冷漠。

白胡子靠回椅背，发出一声叹息。他注视着艾斯离去。不管艾斯在想什么，他相信总有办法解决问题。

“留心观察艾斯。”白胡子全盘信任艾斯，和他所有的孩子们一样。但他担心艾斯不会真的听从‘不要鲁莽行动’的指示。

“已经盯上他了。”马尔科向父亲承诺道。

——

谨慎地藏身在莫比迪克的脚落，艾斯滑倒在地面。颤抖的双手仍然绝望地抓住草帽。他抚摸红色的丝带，寻找一处缝线。草帽上有一处类似口袋，可以藏匿东西的部分。年幼的路飞习惯于在那里保管自己重要的物品。

意料之中，他的手指触碰到叠起的纸张。艾斯拿出纸张，平摊开来。纸上凌乱的笔迹毫无疑问属于蒂奇。

你好队长，

好久不见。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有个弟弟。

找到他花了我一番功夫。

毕竟你没有多少活着的家人。我相信你会愿意救他？

那么你需要仔细听从我的指示。

我们不需要让船员们也牵扯进来。

这是你，我还有你弟弟之间的问题。

为了家人对吧？

三天后香波地群岛见。在那之前我会照顾他。

马歇尔·D·蒂奇

艾斯把纸条揉作一团。蒂奇居然敢对路飞出手？他的弟弟甚至还不是海贼，只是一名无辜的平民。艾斯没有告诉任何一名船员弟弟的存在，这不意味他不相信他们。但艾斯总是无法坦诚说出他的过去。路飞从不应该被牵扯进来。

艾斯拥有数百个关于爱惹麻烦的弟弟的故事，适合在彻夜饮酒狂欢派对时分享。自从十岁起，保护弟弟的本能就已根植于他的内心，正是这份本能阻止他说出弟弟的存在。白胡子海贼团船员数量众多，他不可能对所有人知根知底。艾斯最大的恐惧莫过于弟弟因为自己遭遇危险。他曾嘲笑过自己的多疑，然而此刻他恐惧的一切正在发生。艾斯庆幸自己从未告诉过船员们路飞的存在。尽管黑胡子找到了路飞，他是怎么做到的仍然是一个谜。

蒂奇是对的。船员们不需要牵扯进来。带走路飞等同于直接向艾斯宣战。他会找到黑胡子。他的家人危在旦夕。

——

“艾斯不见了！”

马尔科担忧地看向父亲。“我的视线只离开了一分钟老爹！”

白胡子经过一番深思后，视线转向舷窗。

“看来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。”

马尔科点头同意。“艾斯离开的原因会是什么？”

体型巨大的男人皱眉，若有所思地抚摸下颌。为什么？艾斯的行动一定有其理由。他的忠诚毋庸置疑。艾斯不是一个隐藏秘密的人，他总是坦诚说出想法。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消失不是艾斯通常的作为。或许他不应该交出草帽。帽子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，这代表草帽不是为他们准备的。黑胡子一开始就盯上了艾斯。所有人都为萨奇的失踪感到痛心。但艾斯一定是在看到草帽后才决定独自离去。

“你想怎么做，我的儿子？”他询问马尔科。

“如果老爹你允许，我想追上艾斯。他是我的伙伴。我担心他会正中蒂奇的陷阱。”

白胡子点头。“很好。带艾斯回家。”

马尔科点头，放松的表情再明显不过。“遵命！”

他简洁地鞠躬行礼。海平面反射夕阳的光辉。平静的水面代表着艾斯还未走远。

唤起不死鸟之力，马尔科站立在船舷上小心维持平衡。熟悉的暖意流过身体，苍炎绽放。坠落。滑翔。

“等我，艾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