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不，不，不，不要死 - ”萨奇如同祈祷一般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。周围不怀好意的低语和敌人已经不再重要。

 

男人颤抖着跪倒在地面，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拯救少年，他只能不断呼唤着。“路飞！路飞！”但已经得不到回应。

 

此刻就连一丝微弱的呼吸都感知不到，脉搏也停止跳动。作为最后的抵抗，萨奇侧耳依靠在路飞的胸膛上，可胸腔之中只有一片寂静。于是他对已经听不见的少年说出了安慰的话语 - “没事的。”

 

路飞死了，路飞死在了这场和他无关的战争之中。海军和世界政府反复折磨少年只为了他们宣称的正义？毫无公平可言。即使是在他们眼中作为犯罪者的萨奇也不会犯下如此暴行。

 

路飞已经死了。萨奇是路飞的朋友，萨奇本承诺过要保护少年。

 

男人在路飞沾满鲜血的黑发上留下笨拙又怜惜的一吻。

 

“对不起，”他在话语中融入了所有感情，只希望能传达给另一人。“我本应该保护你。”他的视线停留在失去生机的躯体上。“可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到。”

 

海军们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萨奇。这群家伙把他从牢房中拽了出来，命令萨奇治疗路飞。可那时已经太晚了。路飞在拷问室中受尽折磨后死去了。犯下可恨罪行的男人却不见踪影。这里只有萨奇和路飞，但其他家伙一定很快就会回来。因为他还有剩余价值。

 

如果路飞能感受到的话，他一定会察觉到萨奇此时力道中的温柔吧。男人贴近少年的耳侧，不希望接下来要说的话传入海军耳中。

 

路飞的身躯看起来如此单薄。距离上次见面身上又增加了数道伤疤。失去血色的脸颊上布满结痂的伤疤和新鲜的血液。尽管如此，他的表情却很平静。疼痛和伤口之下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笑容。这才是路飞不是吗。萨奇低下头，向周围的敌人隐藏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。

 

“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，”仿佛承诺一般。“没有人会再对你出手 - ”

 

走廊传来脚步声，男人们又要来了。他们会带走路飞，少年的身体或许会被继续利用，连安息都得不到。萨奇仅剩的时间不多。

“接下来要去的地方，你不会是独自一人。”

 

在他的人生中，萨奇见识过无数场葬礼。所以，接下来想传达的话语和歌谣早已被他铭记于心。

 

“愿你向着温柔的大海踏上旅途”

“随波飘荡”

“等到浪潮再次到来”

“越过船舷”

“直到抵达万千岛屿的彼端”

“你与众生一同前行”

“前方不再有痛苦”

 

艾斯又该如何是好？萨奇又能说出怎样安慰的话语？路飞本已获得自由，可少年为了他回来了，为此路飞失去了一切。

 

明明已经目睹过无数伙伴死去，传达心中的悼念从未是一件困难的事。可萨奇知道，就算明天就能获得自由，没有路飞，他将永远被束缚在这里。内心的一部分已经随着少年一同死去。

 

蒂奇粗暴地推开大门，男人带来的医生徒劳地用听诊器搜索着不再存在的心跳。萨奇甩开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，就算是为了路飞他也必须继续下去。

 

“无需迷茫”

“尽管偏离眼前的道路”

“尽管我们失去了歌谣”

“大海为证，归于故土”

 

“怎么回事！”

 

“有多久了？”毒Q无视自己的船长，取而代之看向上方神色不安的海军士兵。

 

“不知道。”其中一人不情愿地回答。“几分钟？”

 

“快动手！如果他死了，我们对抗革命军的底牌就没了。他们可不是一群没有准备就能随便招惹的家伙！”

 

“我已经尽力了，”男人的器具散落地面，他从一团混乱中找出针头，将其填满了药物。

 

“别让他死了！”

 

“已经没救了。”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把针头推入无生机的手臂中。

 

又有人想阻止萨奇，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再见。

 

“阳光再次照耀海面时”

“请不要忘记我的思念”

“虽然两人终将离别”

“向着自由 - ”

 

 

——

路飞迷失在了无尽的走廊之中，包围他的只有无数扇上锁的大门。每深入一步，黑暗也愈加强烈。除去视觉之外，其他的一切感官似乎已经麻木，就连曾经困扰他的寒冷也感觉不到了。

 

“萨奇！”没有回答。这意味着他正孤身一人。明明他最讨厌孤独。

 

“有人吗！”他对着前方黑暗的走廊发出呼喊。

 

“路飞。”

 

路飞冲向传来熟悉声音的走廊深处。光滑的脚掌拍打石制地面，发出阵阵响声。

 

周围的世界终于不再是一片模糊。

 

“想我吗？”来人对路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他也应声扑入那人的怀中。

 

“我好想见你！”路飞的声音消失在另一人的胸膛中。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。我还以为我会永远一个人被困在这里。”那是令人怀念的、萨博的拥抱。

 

“他们又在伤害你？”

 

没错，无论如何嘶吼和悲鸣，男人们都不曾停手过。但疼痛和折磨已经不再重要，毕竟萨博就在眼前。兄长的五官依然和记忆中一样，但却更加成熟。萨博长高了。看来长大的不止路飞和艾斯。

 

“萨博这是哪里？”他看向周围。“我不喜欢这里，而且我很担心萨奇。”

 

“想回去的话你不能走来时的路。”萨博揉了揉他的脑袋。“如果你还想见到他的话，赶在门开启前抵达走廊尽头吧。”

 

“嗯，我知道了！”拽住了哥哥的手，拖着萨博一同前行。

 

“跑到走廊尽头打开门对吧。”

 

“赶在门打开之前才对。”萨博耐心地订正弟弟，同时允许了路飞拉拽的动作。“我就是这么说的嘛。”确信自己没有错的少年如是回应。

 

下一秒，黑暗阻止了两人前行的步伐。“前面还会更黑吗？”

 

“怕黑吗？”

 

路飞皱了皱眉，强装出无畏的表情。“我才不是胆小鬼呢。”

 

“哈哈，当然了。”萨博的语气中一点都没有信服的味道。路飞差劲的撒谎水准根本无法骗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，萨博知道弟弟畏惧的一切，可他什么都没说。

 

“需要担心的不是黑暗，”萨博的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实。

 

“怎么了？”路飞再次停在原地。面前的道路开始闪闪发光，就像天明之前从海平线处慢慢诞生的、把一切都染作橙红色微光一般。但眼前的光芒没有色彩，只是纯粹的 - 

 

光芒之中隐藏的某物带来隐隐约约的不安感。“里面有什么东西？”

 

“你不是说你不害怕？”萨博牵着弟弟继续前进。

 

“我才没有害怕呢。”

 

“但你害怕孤独。”萨博真是倒帮忙。

 

“在认识你们前，我是孤独的。”一瞥身后，黑暗已经不复存在。就像有人按动了开关一般，整个走廊都被光芒所覆盖。

 

“你讨厌孤独，对吧。”

 

路飞没有回答，他不想向萨博承认自己是个胆小的家伙。走廊的尽头到底在哪？

 

“越来越亮了。”

 

“要没时间了。”

 

“时间？”

 

“时间。”

 

“萨博你好奇怪。”前方的人加快速度，可明明只有一条直路。有萨博带路的话也不用担心会迷路，路飞才是在直路上也能走丢的人。

 

“你还记得先前发生的事吗？”

 

… 

 

…幼崽所剩的时间不多了

 

“拜拜萨奇。”

 

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，龙的儿子。我不会允许罪恶的血脉继续存在下去。”

 

疼痛，剧烈的疼痛

 

尖叫声 – 他自己的尖叫声。但男人的怒火依然没有平息，因为路飞没有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。他们想要路飞回答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。

 

 “住手！不要！”

 

…

 

路飞摇头，捏紧哥哥的手掌。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

“你还记得的，我知道很痛苦但这件事很重要。你必须尝试想起来。”两人的额头相抵，年长的一人意图通过这种方式唤起弟弟的记忆。

 

“加油路飞。”

 

…

“住手！”

 

路飞求绕过，可男人们只是充耳不闻。

甚至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，路飞如同七岁那年一般开始呼唤艾斯的名字。

“艾斯！”他哭喊着哥哥的名字。“救救我艾斯！”

 

“求你了哥哥！”

“不要把我留在这里！”

男人停下动作，接着开始大笑起来。

 

“可悲的家伙，你还不知道对吧。”

“什 – 什么，”路飞的声音因为疼痛颤抖着。

“你呼唤的那个人不会来了。”

“你 – 你不知道艾斯是哪种人。”尽管在这种情况下，路飞的话语中只有绝对的确信。“他才不会丢下我独自一人。”

男人耸了耸肩，接着漫不经心地把刀具放回铁盘之中。“没错，我不认识他。或许他会来，或许不会。但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
 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他死了。”

 

“骗人！”路飞咆哮着否定男人的谎言。

“千真万确。看来他们还没告诉你。”

“闭嘴！给我滚开！”

 

“随便你怎么叫唤，也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。蒂奇命令那家伙杀死自己的船长。小子蠢到一个人跑去单挑，最后直接掉进了海里，连尸体都捞不出来。同为恶魔果实能力者，你也清楚掉进海里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
“我不相信。”

 

“无所谓。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。”男人擦去刀刃上的血液，拿起又一件刑具。

“你亲爱的海贼朋友黑胡子，监听了你哥哥，他听完了全程。失去了双面间谍这张王牌，他不想让你也死。可你还是沦落到了我手里。别妄想了，你的英雄已经不会来了。”

 

“不，”一阵刺痛滑过胸膛，和这份强烈的痛楚比起来身体其余部分都如同麻木了一般。

 

“撒谎！骗子！你在撒谎！艾斯才不会做那种事！他保证过，他向我保证过不会死。他一定会来的。他不会，他不会留下我一个人！”

 

“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？”

 

…

 

“路飞，”萨博的声音十分轻柔，他晃动弟弟的肩膀。“路飞听得见吗？”

 

不知何时，少年已经以蜷缩的姿势倒在了地面上。

 

“他 – 他 – 他说，”声音违背主人的意志，想说的话堵在了喉管之中。

 

“你记得。”路飞缓缓点头回应。

 

“他告诉我 – 他说艾斯死了！”想要寻求安慰一般，他搂住膝盖。“他在说谎，那是谎言对吧？”

 

“没事的。没事的路飞，请站起来。你不能在这里停下。”

 

“我 – 我做不到。”抽泣的声音愈发强烈，萨博弯曲双膝蹲下。他的手掌托起另一人的脸颊，强迫路飞和自己对视。

 

“你能做到，”他承诺道。“路飞你是个勇敢的孩子。不要放弃。已经没有时间了。门马上就要开启，那时无论做什么都没法挽回了。”

 

路飞拍开萨博的手，脸完全埋入膝盖之中。

 

“怎样都好！”

 

“才不是！”萨博依然保持着耐心。“你已经一个人走了这么远。只差一点了。但我不能帮你。只有靠你自己才能离开这里。”

 

路飞依然一动不动，萨博叹息之后站了起来。“让我帮你，”他伸出手，却没有得到回应。

 

“兄弟，就差一点了。你不想离开这里、再一次见到天空吗？”

 

路飞抽了抽鼻子，接着缓缓昂起头颅。得到弟弟肯定的点头后，萨博笑了。握住另一人的手，萨博帮路飞站了起来。

 

“不要松手。”两人再一次向着走廊深处进发。

 

“绝不会。”

 

光线已经变为一片强烈到能蒙蔽视线的纯白。路飞闭上眼才走完了最后的路程。

 

最初抵达这里时，路飞没能看见入口的模样。据萨奇所说，都是因为他‘嗑药嗑嗨了’。或许堡垒的入口是一座神奇的彩虹，想到自己可能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场面，路飞有些生气。

 

但就和萨博先前告诉他的一样，这里只有一扇巨大的木门。深色的木材早已褪色，生锈的螺丝依然镶嵌其中。就和途中路过的和在黑胡子基地中见过的无数扇门一模一样。

 

“只是一扇普通的门而已嘛，”路飞明显很失望。“我还以为会更帅气呢。”

 

“毕竟你一直是个直白、没什么想象力的人，路飞。”

 

路飞想要反击，哥哥居然现在也没有放弃嘲讽他的机会。可萨博说的也没错，况且路飞已经无心斗嘴。这扇门确实和其他的不一样– 它是敞开的。走廊里所有的光线都来自门的后方，强烈的光线让人产生一股敬畏感，仿佛有数千个灼热的太阳正焚烧着门外的一切。

 

路飞迈出一步的瞬间，萨博紧紧抓住了他。感受到的不是烧伤带来的疼痛，而是更像适合酣睡一番的温度。

 

“现在又该如何是好？”

 

“离开这里。”萨博的答案很简单。“这也是你想要的对吧。”

 

路飞的视线再一次回到门上。几个月来他一直只渴望着这一件事。

 

“我可以离开了吗？”他向着光源靠近一步。“就这么简单？”

 

“没错。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你。没有人能再伤害你，不再有疼痛。你会得到永远的自由、去到没有牢笼、没有孤独的地方。”

 

路飞微笑着对光源伸出手，舒适的温度降临在肌肤上。萨博诉说的正是路飞渴望的一切。

 

接下来…的地方，你不会…一个人

 

路飞的手停在半空中，他向身后看去。

 

“萨博你听见了吗？”

 

金发青年只是摇头。路飞收回迈出的那只脚，尝试看清身后的走廊。

 

“你听见了什么？”

 

路飞皱眉，接着歪过脑袋用力倾听。声音模糊不清，就像有人在距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正在对着他说话。一定是在走廊的另一侧吧。

 

等…浪潮…到来

 

“有人在说话，”想起了什么一般，路飞逐渐远离大门。

 

“萨奇该怎么办？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。他们会对他做什么？”

 

“他的家人正在赶来，”萨博安慰道。“他们一直都在找他。”

 

“可如果他们来晚了怎么办。”

 

“那么他也会来这里，”萨博指向木门。“你讨厌那样吗？”

 

路飞看了一眼光源，然后缓缓摇头。那样也不会坏。可是 - 

 

“他是我的朋友。我不想丢下他独自一人。”

 

“你想留下来？”

 

路飞点头。

 

“门还没有完全打开，你或许还有时间关上它。但这真的是你期望的吗？你讨厌孤独对吧，如果回去的话或许你又会变成独自一人。”

 

 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

“你从男人那里听说过艾斯身上发生的事，”萨博的语气中充满温柔。“或许他已经不在了，”他又一次指向大门。“或许他也在另一边等你。”

 

“萨博呢？你还在这里对吧。你救了我，我有你的护目镜。”

 

“你确定吗？”萨博轻声提出疑问。“如果是我的话，又怎么会丢下你。为什么我一次也没有回去找你？为什么我没有对艾斯伸出援手？我从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敌人对吧？”

 

“那就是你的护目镜。”路飞反驳道。他不喜欢萨博话中的意味。

 

“就算如此，”他温柔地握住弟弟的手，“或许它是遵循自己的意志回到你手上的。”

 

“我认得你的笔迹。”

 

“真的吗？你确定吗？”

 

路飞不能，他以为…他曾希望过，莫非那时见过的萨博只是他的幻想。下一秒硕大的泪水涌出眼眶，沾湿了脸颊。

 

“如果不是像你说的那样。”抱着最后的期待，路飞向哥哥询问，“如果还有人在等我，我却丢下他们…”

 

“不要哭，弟弟哟。”路飞再次感知到萨博额头的温度。“已经没有哭泣的必要，只要去到门的后面，那个世界没有悲伤。”

 

“可我会是独自一人。”路飞啜泣着。

 

“不。一秒钟都不会。那里没有时间、没有空间。在你意识到前，我们就会来到你身边。你爱着的所有人都在那里。”

 

“但是 – 但是你们会伤心。”

 

“当然了。可我们会理解你。”萨博用衣袖擦干路飞脸颊上的泪水，但他的举动只是徒劳，下一秒更多温热的液体涌出。

 

“我们从不希望你遇到这种事，”萨博坚定地说道。“我们不想看到你受伤甚至崩溃。你的心中有一道不断扩大的裂痕。但没事的，路飞。你很勇敢，也很坚强，如果希望的话你一定能克服吧。可你已经不需要继续痛苦下去了。”

 

路飞用破旧的衣袖擦掉鼻涕，他看向身后的门。就和萨博说的一样，门马上就要完全打开了。木门和墙壁之间逐渐缩小的缝隙无疑正催促着路飞离开。

 

那道声音变得更清晰了。或许是因为门正在打开，还是说是他刻意聆听的结果。

 

“我本来要成为海贼王。”

 

萨博露出谅解的眼神。“我知道的。”

 

“本来有那么多的冒险在等着我，我本可以亲眼见证世间的一切。”多年以来，路飞知道的世界只有那座出生的小岛，可在岛屿之外存在着无数未知的事物。但此刻比起梦想，路飞更担心自己的哥哥。如果萨博已经不在了，艾斯还活着，那么他就会丢下哥哥一个人。或许对他来说只是一瞬间，但艾斯却必须耗费一生面对他的死亡。

 

“我不能丢下艾斯，”路飞的低语轻到几乎听不见，可萨博却没有错过。

 

“他希望你能平安无事，”金发青年轻声说道。“如果他知道你为了保护他又一次受伤，艾斯一定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
 

“可兄弟不是会保护彼此吗？”就像艾斯一直以来都保护着路飞。“而且没有其他人在艾斯身边。”

 

“他还有他的船员，他的伙伴，还有萨奇。”萨博搓揉着弟弟的脸颊以提供安慰。“做出选择的是你，路飞。但你得赶快。如果留在这里，我们谁都不在了，那么没人会来救你。你会被永远困在这里。蒂奇会把你交给海军，那些家伙再也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。你将再也见不到天空，余生只能活在黑暗和寒冷之中。你真的希望如此吗？”

 

路飞摇头，当然不是了。任何人都不应该遭受那样的待遇，就连蒂奇和那些把他囚禁在这里的混蛋也一样。

 

路飞转身面向大门，即使是现在他也能感受到传过来的热度，先前的疼痛也变成了一场遥远的记忆。门的后方只有自由，没人可以再强迫他。多么的简单，只要穿过大门就能再次见到家人们。留下却只会失去一切。

 

- 如果哥哥们真的不在了，如果他们就在门后，路飞便会又一次困于孤独之中，困于那些只会伤害他的家伙们手中。就像萨博说的一样，接下来的一生都必须接受这样的命运，直到死亡才能解脱。

 

无需…迷茫

偏离…道路

失去…

大海…归于故土

 

“那是什么声音？”

 

“水手之歌。一首悼念逝去之人的挽歌，为了向死者传递信息。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你的朋友正在向你告别。如果你还能听见的话，或许还有时间。但你正在迷茫，为什么？”

 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

“你知道的。你只是不想做出选择。”

 

突然手臂传来一阵刺痛。“嗷，”路飞搓了搓手臂，却没看到任何伤口。“好痛！为什么会突然痛起来？”

 

“他们想把你带回去。”

 

“他们做得到吗？”

 

“不，他们的手已经无法触及到这边。只有你才能决定是留下还是回去。虽然他们的举动或许能帮你合上大门。”

 

路飞歪过脑袋，歌声更加清晰了。

 

…海面时

请不要忘记…

虽然两人…终将离别

向着自由 -

 

路飞看向和哥哥相连的手，萨博把他拉进怀抱之中。

 

“你会帮我吗？”

 

“不行，你得独自下决断。”

 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 

“- 我知道的。”

 

“我爱你。”

 

“我爱你，兄弟。”

 

于是萨博消失了。路飞再一次一个人站在了大门前。

 

在愈发耀眼的光芒之中，路飞抽了抽鼻子，擦干了最后的眼泪。那些家伙注射进自己身体里的物质正在缓慢起效，遥远的感觉就像幻痛一般模糊不清。萨奇的声音也消失了。路飞知道大家一定会原谅他。

 

- 可路飞无法原谅自己。

 

所以他伸出手。木门纹丝不动，可路飞却比它更固执。缝隙逐渐缩小，光芒也一同消散着。最终，一切再次归于黑暗。

 

但这一次，路飞却在黑暗中得到了安慰。

 

 

——

碎碎念：

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章！还有就是21章黑胡子利用艾斯让路飞听话那里XD（我不对劲

总觉得等事情结束后艾斯会和龙爸吵起来？